Saturday, March 31, 2018

文学与影像,同香港对话(谈书《文学与影像比读》)

(原载2007年7月《联合早报》)

(当年受邀为《早报》写的书评。今天正值“哥哥”张国荣逝世15周年纪念,重温这一篇有关电影,也有关无脚鸟、十二少、程蝶衣的情怀不老。)

    在香港庆祝回归十周年前后,阅读《文学与影像比读》,感觉特别不同。此书原是香港中文大学中文系为其《香港文学专题:文学与影像比读》课程所安排的四场讲座会的纪录,辑书出版。全书的主题,当然是文学、由文学作品改编的影视作品,和两者的“对话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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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因而,当时仍在世的张国荣谈他如何演绎李碧华笔下的人物--《胭脂扣》(1987)里的十二少和《霸王别姬》(1993)里的程蝶衣;伍淑贤的三篇以父亲为题材的小说、刘以鬯的小说《酒徒》和《对倒》如何细腻的捕捉(或重构)作者的个人生活记忆(两人的作品都曾被改编成电视剧);两度将张爱玲小说搬上银幕(《倾城之恋》(1984)和《半生缘》(1997))的许鞍华如何在忠于原著、重新诠释、条件限制和商业考量的拉锯战之中,拍出自己的东西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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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四个香港人,讲自己的创作、诠释、再创作,可最终都指向同一样东西--香港情怀。伍淑贤和刘以鬯的香港情怀,不在话下;但在作品改编成电视剧后,因为时代背景更动,呈现出不完全一样的香港。李碧华也是香港人,程蝶衣被说成是香港人同大陆、英国的关系的隐喻;可在一个大陆人(导演陈凯歌)加一个香港人(演员张国荣)不无抵触的共同再诠释下,程蝶衣已经不是原著中的那个他。许鞍华用现代香港人的眼光去看张爱玲的老香港和老上海;所以,我们能强求她百分之百的忠于那个再也回不去的时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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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我常觉得,当某种形式的作品被改编成另一种形式时,就是改编者与原作者的一种“对话”;改编程度越大,“对话”也越“激烈”,也因此碰撞出新的生命力。那么,现实中的香港尽管只有一个,这一群香港人却用他们自己的方式去重构、诠释、改编,甚至再创作这一片土地。他们每一次与香港的“对话”,都赋予了香港一个新的面相,丰富了香港的人文意涵。

    不过,对于我这样一个看了不少香港电影,却又不懂得香港文学的非香港人,有一样东西吸引了我把整本书看完--王家卫。四次演讲中,除了伍淑贤那次外,其他的都与王家卫有关。许鞍华在她的演讲中有精辟的分析--背景设在上世纪60年代的《阿飞正传》(1990)以后现代的手法,怀旧而不复古地(不是百分百的照搬旧时风貌)重构一个香港。《花样年华》(2000)有刘以鬯的身影,因为全片的叙事结构似乎脱胎自《对倒》,而片中梁朝伟在报馆里的同事的角色原型,就是刘以鬯。最后,当然就是《阿飞正传》里那只没有脚,一生不停的飞的鸟--阿飞张国荣,飞去当十二少,飞去当程蝶衣,飞上穹苍去讴歌香港的情怀未老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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顺便请读:
电影人与人间的促膝长谈(香港纪录片《想像易文》、短片《海滨薄梦》;大陆电视电影《温水蛤蟆》)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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