Tuesday, January 15, 2019

海内依然存知己(写已故影评人、导演、老友卓海隆)

(今天是卓海隆逝世5周年。本文原载2014年1月21日《联合晚报》《晚咖》版之《逸天羚语》专栏。)

  上星期四赶去新加坡殡仪馆吊丧,往生者是我认识了近20年老朋友。

  卓海隆,当年是本地重要的影评人之一,很能写。他也是新加坡电影协会的前秘书(在他卸任后,我是继任者)。2004年执导仿纪录片(mockumentary)《行尸走狗》(Zombie Dogs),而2007年由另一位本地导演子川执导的《F》则是以他为主角的纪录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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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摄于1997年新加坡电影协会某次执委会议后。右起为主席陈继贤、我(当时是财政)、卓海隆(当时任秘书)、黄志渊(后来担任财政)。)

  他早年对电影的狂热、为本地年轻电影工作者打通国外制作与资金支援的联系工作,是没话说的。但他也是个有强烈个性的人,说话太直,喜怒形于色,以致一路走来,跌跌撞撞,从充满书卷气的图书管理员,转变成买卖旧货的结霜桥阿叔、保安人员,还有小贩中心的收拾碗碟的工人(这些事,在《F》里都有提到)。上星期三下午,他在安老院里死于糖尿病并发症,终年58岁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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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在下午五点多到了灵堂,当时只有海隆的两位姐姐在场,原来我是他的灵堂开放后,第一个到场吊唁的人。跟姐姐们聊上,她们说家中经济状况不佳,而且深知弟弟的脾气,以为他没多少朋友,所以原本打算丧事从简,入殓后不设灵堂,第二天火化。后来她们被子川说服,由子川出面向电影圈中人筹措五千元的丧葬费,停灵四天,星期六才入土为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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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告诉她们,我是在星期三深夜接到子川的电话的(虽然我在当天下午已接到电影协会同仁的通知)。姐姐们说子川一接到消息,赶去安老院去为海隆办后事,就是忙到午夜才回家的──大概到家了还一个个打电话给海隆的朋友们。我补充说子川在面簿上开了网社群,把本地电影人组织起来,互通丧事安排的信息,约定一起出钱出力,星期四、五晚大家会到灵堂致祭,星期六出殡前办追思会;子川甚至说,周五晚要守灵,问谁想加入?

  姐姐们说不了解现代科技,没想到可以用面簿为海隆做这么多事。更重要的是,她们没想到有这么多朋友,记得他、疼惜他、缅怀他的贡献;尤其是子川的古道热肠,尽心尽力,用有限的资源把海隆的后事办得体面。我提起《F》里的提到的另一件事:几年前海隆在被诊断出患上糖尿病,子川就跟几位朋友合买了一台二手笔记本电脑送给海隆,希望他恢复写作,重燃对生活的热情。据说后来海隆住进安老院时,子川也时不时带着其他本地和马来西亚的电影人去探望他。

  原来,很多有关海隆的事,姐姐们不知道。她们心疼这个老么一生命苦,但有电影界的一群朋友陪他走完最后一程,相信他在天之灵,也老怀宽慰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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